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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半仙棋事之三

1楼
huping 发表于:2018/8/15 14:54:00

半仙棋事之三

半仙最近又火起来了。

半仙自从与西瓜妹分手之后,可以说是流年不利,闹心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地到来,把半仙着实耗的是焦头烂额。

这第一件事就是半仙与某算命女子的事情被她的老婆抖了出来,一时在街坊邻居之间广为传播,弄的半仙很不好做人。半仙本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县城又只有那么大,纯粹一个熟人社会,所以半仙很是难堪,连走路的姿态都改变了很多,过去半仙是昂着头的,而且都是别人向他让路,现在半仙走路的轨迹多半是S型的,而且要不要地就会在某一个地方意想不到地假装低一下头或者假装向傍边看看,让人感到很不好理解。

第二件事就是最近找他算命的人也好像少了一些,虽然他每天都还是照例准时到千秋茶楼外面靠河边的柳树下上班,上班的时候他也还是用过去一样的老办法招揽顾客,但是能够听他的招呼坐到他的摊子上的人明显比前几年少了许多,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人坐到了他的对面,能够听完他像讲圣经一样的唠叨的人几乎没有。有的人听得不耐烦了,就倏地站起来,把裤包一摸,甩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拾元或弍拾元纸币,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半仙一头雾水。

第三件事就是最近找他下棋的人更少了,这可是最要半仙的命的事情。不光收入少了不说,那种让他感到陶醉,让他感到无限荣光,让他能够像一个武士一样收获胜利喜悦,让他真正能够感到与对手或者与傍边的人平起平坐甚至有时候还能够高打一掌的那种机会现在也越来越少了。

第四件让半仙感到不爽的事就是每天回到家,他的老婆都要搜他的包包,把他身上的钱搜光,最多只给他留个弍拾元左右,还堂而皇之地说这是上缴财政。

但是,今年七月中旬发生在千秋茶楼的一个意外事件让沉寂了一年多的半仙突然又火起来了,按照他们算命的行话来说就是半仙转运了。

这件事说大也确实大,说意外也确实是一个意外。且听我慢慢道来。

今年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半仙还是像往天一样照常上班,千秋茶楼还是像往天一样准时开门营业。大约九点半钟的样子,千秋茶楼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两个都是中年人,中等身材,微胖,额头发光,两个人的两只手上都戴有深褐色的手串,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金链子。两人刚一落坐服务生还没有顾得上招呼,两人都异口同声地大喊着要象棋,正在负责倒水的女服务员听到这边大声地呼喊,就赶忙把那边的活放下小跑着过来给他们送象棋。两人趁着女服务员摆象棋的机会每人从自已的包包里拿出一迭百元一张的钞票放在桌子上,话也顾不上说就开始了鏖战。

大约十一点过的样子,茶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客人来了之后,见是两个陌生人在下棋,也就没有多少话说,泡上茶就坐在傍边看他们下棋,看了一阵,才知道他们下的是500元一盘的彩棋。这在这个茶楼里可是天大的事情呀,茶楼里虽然天天都有人下棋,可之前从来没有人下过这么大的彩,“妈呀,他们下的是500元一盘的”,于是,这事就慢慢地嚷嚷开了。

茶楼本就是个闲杂的地方,闲人多、杂话多、好事者也多。见这两个怪人如此这般,就有人在不断地打探他们的情况,想知道他们的底细,想了解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

幸好现在是微信时代,只要把他们的头像往那里一放,在这个小小的县城要找出了解他们的人,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的底细就让人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用一句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连底裤都被人扒了出来。

戴金链子的那个人是某乡镇的一个富豪,一家几代人以贩牛为业,是名震几县的牛贩子,家产少说也是千万以上,在他老家的那个乡镇上,整个一条街都是他家的。另外一个则是县城里有名的耍娃,外号麻老五,话说这麻老五虽然是耍娃一个,可是家庭背景很不简单,一家十余口人中光县团级以上的官员就有好几个,还不算他们家族在县城里拥有的一大片房产。

这些不断更新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走进了半仙的耳朵,把半仙撩的是心里面火烧火燎的,如坐针毡,等不到吃了午饭,他就一口气跑上了千秋茶楼加入到了傍观者的队伍中间。

那个戴金链子的人,半仙虽然还不认识,但对麻老五,半仙是认识的,麻老五并不姓麻,本姓杨,在家里排行老五,因为前面四个都是女孩,所以麻老五从小就娇生惯养,小时不读书,长大不做事,成天爱和一帮少妇在一起打麻将,麻麻咂咂地,久而久之,人们就以麻老五称呼他反而忘了他的本名实姓。

这麻老五家住顺城街,祖传家道殷实,家里又有几个人做官,所以赌起来就很耿直,从不欠帐赖帐,大家也都喜欢和他一起耍。半仙之前根本还不知道麻老五要下棋,现在看他下这么大,就猜他肯定不会只是这一次,也不会是下了这次以后就不再下了,再看他下的棋,半仙揣测自已可以让他一个马,于是,半仙的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

到傍晚要结束的时候,半仙凑上前去打听,才知道麻老五净胜十二盘,收入6000元。半仙也算是赌场的老手了,当他看到麻老五收捡那一叠厚厚的钞票的时候,不仅两只眼睛在放光,就连口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看到他们要下楼了,半仙本能性地问了一句。你们还要来吗。麻老五看了看半仙,爱搭理不搭理地丢下一句话。还要来。听了这句话,半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第二天,半仙八点不到就来到了河边,先把办公的小桌子在柳树下摆好,然后把麻衣相法、四柱流年等几本专业的书放到桌子上,再放上一支笔和几张准备用来推演的白纸,准备工作就绪后就直直地把千秋茶楼这边盯住,等候着他心目中的大神的出现,他知道这个人或许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在耐心地等待着他,准备着迎接他命运转机的到来……

机会永远是要眷顾有准备的人的,半仙幸福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大约十点钟的样子,半仙看到麻老五一个人独自向千秋茶楼这边走来,半仙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看着麻老五直到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千秋茶楼。十多分钟以后,半仙也急勿勿地走向了茶楼,就这样,半仙与麻老五发生了业务上的往来,而且一发而不可收了。

不过半仙与麻老五下的是100元一盘的小彩,条件是半仙让麻老五一个马,时间不讲究。最初那几天,半仙一直很小心,每天充其量多胜一盘,而且技术处理也很到位,每一盘看起来都应该是对方要赢的棋,只不过是对方在那里没有走好让半仙侥幸捡了个便宜。大约十天以后,半仙就每天要侥幸赢麻老五两盘的样子了,而且一直就这样保持着,不多也不少,这样一个月下来,半仙从麻老五那里赢的有三千多块钱的样子。

最为关键的是,一个多月下来之后,麻老五已经喜欢和半仙下棋了,每天到时就会准时地到茶楼来,从来没有爽过约。我猜麻老五大概是麻将打烦了,要换一种玩的方式,且这种方式输赢不大,麻老五也不必再背负赌博的罪名了,大家说这算不算是半仙的好运到了呢?

自从半仙与麻老五下棋以来,半仙每天的收入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他上午半天算命有一百多元的收入,下午下棋至少有200元的收入,更喜人的是半仙的老婆现在不仅不再找他的麻烦,还定时给他送饭来了,送饭前还要精心地打扮一番,走路的时候还要哼个小曲。她每天高高兴兴地来到千秋茶楼,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拿给半仙,精心地伺候他吃饭,吃了饭说几句半仙喜欢听的话才又依依不舍地离开茶楼。

半仙的人缘关系好,带客户性质的朋友也还有一些,他们中间有相当一部份人在为半仙的这些喜事叫好,可是我对半仙最近发生的事情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因为我知道半仙有三大爱好,一是爱棋,他自已说他要是每天不下几盘棋就睡不着觉;二是爱酒,我知道在前几年半仙每天都要喝四两酒才得睡觉,现在年龄大了,但每天二两酒还是跑不脱的;三是爱色,我知道半仙在年轻的时候很发生过一些花花草草的事情,特别是身上钱多了之后,他总是要在这方面弄出一些动静来让人刮目相看。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总是在操心半仙会不会又弄出一些不该发生的趣事情出来。

20188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8/8/16 8:25:53编辑过]
2楼
炮马争雄三百年 发表于:2018/8/15 18:18:00
很好的剧本!接地气!半仙这类棋友就生活在我们身边……
3楼
第三次注册 发表于:2018/8/15 22:53:00
支持继续
4楼
zrsh 发表于:2018/8/16 16:27:00
请问半仙棋事之一,之二呢?
5楼
huping 发表于:2018/8/17 11:33:00
半仙棋事和之二都在网上,可百度到的
6楼
huping 发表于:2018/8/17 11:39:00


半 仙 棋 事

上周到老城办事,酒足饭饱后来到棋馆。聊天的过程中,我向老板打听半仙的近况,棋馆老板告诉我,“半仙这个夏季主要是在春秋茶楼与乡下来的包工头下彩棋,偶而来一次棋馆,也是与县队的某棋手约战,一下就是半夜”。“不过半仙这段时间过的很滋润”。说罢,棋馆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听他话里有话,我就催他直说,棋馆老板告诉我,“半仙最近与一个卖西瓜的女人好上了,那个女的长的很瓜净,比他各人的老婆还强些,半仙现在一挑二,幸福的很哟”。

听了他的话,我感到很吃惊。半仙的主业是摆地摊算命,副业是下象棋博彩,收入不高且饥饱不匀;半仙的老婆虽然在超市里上班,收入也就千把元一月,况且还是个临时工;半仙的儿子还在重庆一所职业学院读书,他那里有精力像这样胡来,我越想越生气。这要是在以前,我会毫不迟疑地把半仙叫来训一顿。可现在,时代和环境变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年轻时的锐气也早已被无情的岁月消磨得干干净净,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只能付之叹息了。

而随着思绪的翻飞,半仙的往事断断续续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半仙姓程,尚不满五十,中等身材,偏瘦,平头,留一对鼠须,目光深邃而狡黠。看人的时候,他的眼光会在你的脸上不停地晃动,贼溜溜地转,下棋的时候,他的眼光又像订在棋盘上一样,一动不动的,动静之间判若两人。夏季穿短袖体恤、短裤、拖鞋,春秋冬三季多着卡叽布蓝上装,灰色裤子,袖口在冬季的太阳下会泛光,满身烟味缭绕。半仙这个名还是我给他取的。街坊邻居和老棋友叫他烟缸缸,年轻棋友则称他算命子,我嫌这两个名字都含贬义,想了很久,给他取了个半仙的外号。别人见我这么叫,也就跟着叫,至于他的本姓实名则早被人丢到爪哇国去了,至今无人知道。

半仙生于小康之家,从其父往上溯,几代人都是铁匠,凭着家传的精湛铸铁技艺,从满清末年到民国的若干年里,程氏家族在老城都是屈指可数的富裕人家。据老一辈的人讲,他们家族在县城里产业很大。共产党来了以后,公私合营,半仙的父亲带着产业和技艺进了厂,全家都是非农业户口,吃供应粮,拿定额工资,虽然家道从此衰落,但在那个年代,与千百万农民兄弟比起来,却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

半仙生于六十年代末期,自小生的瘦弱,其父知道他不是打铁的料子,看他人还精灵,就希望他走读书的路,为程氏家族子弟光宗耀祖,另辟蹊经。

在小学的五年里,半仙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其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家族的亲戚和族人们也都发自内心地高兴,认为程氏家族复兴有望,希望都寄托在半仙身上。家族大人在教育自家子弟的时候,份量最重的一句话就是叫他们的孩子向他们大哥学习,不然就要喊他舔他大哥的屁股。这句话是我们当地教育小孩时污辱性最重的一句话,对一个自尊心强的孩子来讲,就这句话的份量就会让他铭记终生。可见,半仙当时在本族大人心目中的份量和地位。可到初中时候,形势急转直下。半仙迷上了算命。

大约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有个姓曾的瘸子,在老城南门洞子下面摆了一个算命的摊摊,替那些过往的人生失意的行人抽签、算命,外加几个零时性的算命摊点,大家凑在一起,招徕顾客,时值改革开放初期,四旧死灰复燃,生意还真的很闹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半仙开始逃学了。每天早晨八点过,准时到曾瘸子家里,帮曾瘸子搬运桌椅板凳和其他用具,收拾停当后,就坐在傍边,静观来往行人,还时不时地喊一声,招揽生意,风雨无阻。

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是街坊邻居还是老师告了他的状,他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一天,其父亲来到南门洞子,见半仙正忙着招呼客人。光宗耀祖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原来对半仙寄予期望极大的半仙的父亲愤怒到了极点,众目暌暌之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半仙的脸扭到一边,半天复不了原。把半仙扭回家后,其父余怒未息,又狠狠地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揍了一顿。为了彻底隔断半仙与曾瘸子的来往,半仙的父亲又逼迫半仙跪下,头顶锅盖,写下保证书。经过这番折腾之后,其父满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回心转意,专心学业了。可刚过了一个星期,赖不住寂寞的半仙,早上刚搁下饭碗,就又急冲冲地向南门洞子走去。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渐渐变得模糊的背影,半仙的父亲心如刀绞。他彻底地失望了,对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无可奈何,只当是没有养他了,从此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了。

半仙虽然背叛了家庭,但对师傅却毕恭毕敬。他的师傅曾 瘸子,除了替人卜卦算命之外,象棋下得好,也是县里象棋界名声很响的一个人。九二年,听说我负责棋协工作,曾找我挑战过两次,输了后就再未找我对弈过,这是题外话。

为讨得师傅欢心,几乎每天下午到晚上,半仙都要到棋馆学棋。县城不大,半仙的事迹,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因此半仙每次来棋馆,一般的人都不大愿意与他下棋,有点嫌弃他。只有一个姓母的老头,不嫌弃,愿陪他下,还给他讲棋理。

大约九十年代初的样子,半仙突然人间蒸发、消失了。偶有人提起半仙,傍边的人便调侃说半仙云游江湖去了,也有人说他上峨眉山深造进修去了。说罢,还开心地哈哈大笑。总之,很长一段时间,在南门洞子、在棋馆或在县城的其他地方都再见不到半仙的踪影。

二○○三年,县里开始搬县城,因对搬县城有些不同的看法,加之当时县里经济状况极差,家属随时都有下岗之虞 ,危机意识极重的我开始寻思另谋出路,叫我家属兼职做生意。自开始做生意后,我对官场的认识和理解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觉得官场上的买卖非常的肮脏,远没有做生意挣的钱干净。由于认识和行为的转变,我对象棋又重新痴迷起来,每天下班后,就会到棋馆来逛一下,有人找我下棋就下下棋,没人下棋就与人聊聊天,天南海北地侃大山。

我从九二年开始负责棋协工作,当时我还是县长秘书,大学时在成都棋院下过棋,有一些棋力。不过大家推举我做棋协工作,主要看的是我的背景,对此,我也心知肚明。我才负责棋协工作时,也确实利用职权为棋友们办了一些事。例如,找体育局为棋协无偿提供了一个活动室,棋协再将这个活动室出租给一个刘姓的居民开茶馆,兼作为棋协的活动阵地,这样每年都有些收入。所以那时,棋协年初有动员会、年中有工作会、年末有表彰会,逢会就有礼品,逢会就要嗟一顿。那时的棋协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会员最多时达六十多人。因为棋协有收入,棋协会员交会费的事也让我一句话就否定了。遗憾的是,九八年,老城遭遇了千年一遇的特大洪灾,棋协活动室被一场大水冲得一干二净。经此大难后,棋协的好日子虽没以前那么风光了,但我还可利用职权,隔段时间招呼棋友们打个小比赛,再顺便嗟上一顿,这可能也是邻近县份的棋友羡慕我们的原因吧。

二○○四年秋季的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棋园里与棋友们海阔天空地聊天,聊的正高兴,忽然看见半仙走进了棋馆,我眼睛一亮,盯着他,看他想干什么。其他人看见半仙也感到很稀奇,毕竟十多年不见了,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确实有些想不到地惊奇。

半仙见我们都盯着他,却并不诧生,他直直地走到我面前,要求与我下彩棋。我们县棋协成立于八十年代,自成立之日起就严禁会员之间下彩棋,那时纪律是很严的,如果会员之间下彩棋,一旦发现,处分是很严厉的,因此,大家之间就是业余玩玩,没人下彩。我在棋协任职后,规定县内会员之间不下彩,但有外地棋手到访,还是应当遵守江湖规则。这大概就是我们县会员之间至今未兴起下彩的根本原因吧。

见半仙约我下彩,我又吃了一惊。难道他外出十多年是下棋去了,在江湖上学到了秘籍,回来向我示威。我略作思考就问他怎么下。他叫我让马二先,下五元,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我又想,他外出十多年,兴许学了一些手艺,于是便提出分先,先下两盘再说。

就这样,我们先下了两盘,待确认他所说属实后,才同意让马二先与他下彩。自此以后,半仙每天下午准时来到棋馆,找我下棋,我下班之前,也应约前往,有时还会找个理由,提前走一步。大约下了半年之后,半仙的棋力明显进步,渐渐地让马二先有些吃力了,在我输了一些钱给他之后,半仙就提出让马先。让马先下了半年之后,又有些困难了,就又改成让马,现在仍然维持在这个水平。

在与我对弈的两年里,半仙还会时不时地请我到老城饮食街的一间老字号卤馆里喝一顿小酒,然后向我吹嘘他在江湖上混迹十多年见识到的一些奇闻异事,以及他手上经历过名门显要,富商大贾。这样的小酌,虽然每次都是以我买单而告结束,但我还是非常乐意听半仙给我讲的这些逸闻趣事,认为很长见识。

半仙与我对弈两年之后,棋力渐长,已成县内棋坛的一匹黑马,渐入棋人们的视野,而被人重视了。人前人后,他把我称作师傅的这一举动更是让棋友们对他刮目相看。其实我与半仙并没有履行师傅带徒弟的正式手续,但对半仙的这一举动,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知道半仙的意思,是想借我的势为他自己扬名,在县内象棋界扩展自己的生存空间。人生三碗面,情面、场面加体面,那一碗面都是少不得的。尤其是在我们这些小地方,很多的人都是为情面所累,为情面而活。对小地主的人来讲,情面有时候是护身符、有时候又是潜规则,是破坏不得的。小地方人有了情面,四处皆宾朋,没有了情面,环视皆荆棘。深明此理的我当然不会驳半仙的情面,只好被动地当了他的师傅。

随着棋力的上升,外加号称我是他师傅,半仙的人气一下旺盛起来。春秋茶楼老总虽坐拥庞大的企业集团,但业余爱好单一,只嗜好象棋,知道半仙的情况后,就邀请半仙把算命的摊子摆到他茶楼的门口去,要求半仙在没人算命的时候就上楼陪他下棋,费用不在话下。

半仙到春秋茶楼摆摊下棋以后,名气更大了,收入也很可观。特别是二○○八年汶川大地震以后,一些做工程发了财的老板中爱好象棋的人,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半仙挑战,这些人起价就是百元一盘。有的老板为了过棋瘾,甚至驱车百里,连夜进城,挑战半仙。那段时间,可谓是半仙的黄金时段。据半仙私下对我讲,某年的一个夏季,两个月时间,半仙就赢了三万六千元钱,中午和晚饭都是老婆亲自送到茶楼上来,据他讲,这可是他这个常务副家长结婚二十年来享受的最好待遇啊!

半仙的棋力也许并不算高,但对付这些乡镇来的暴发户们,他却有很多的办法。据他的徒弟狗娃子,一个在电信系统上班的老总级的人物,按辈份应是我的徒孙,对我讲,半仙在让车,让双马,让炮,让马二先,让马先,让马,让半马,让土象之外,发明了一种让马及马头兵的新式让法。这种让法又分这几种情况,一种是让马及另一个马的马头兵,还有一种是不让马只让双马头兵和让一只马的马头兵。半仙发明的这些新奇的玩法,让那些慕名而来的老板们兴奋不已,对半仙也尊崇有加,半仙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尊崇。在一次酒足饭饱之后,半仙得意地对我说,师傅,不怕你官商两道都混得开,可能我的信徒比你多得多。听罢此言,我无言以对。据他告诉我,全县三十六个大镇都有他的拥趸,这些人中很多都是老板级人物。

半仙虽然人极聪明诡异,但也有一些笑料谈资,屡屡被人提及,作为讽刺他的话题。

刘师长来那次,我叫刘师长让马二先与半仙对弈,行棋至中盘,师长已掉一大子,局势汲汲可危。众人围观之下,师长满面红光,大汗淋漓。半仙则跷个二郎腿,两眼虚盯棋盘,见师长长时间不行棋,半仙向我大声喊道“师傅,给我倒杯水”。我知道半仙的意思,之前,我县棋手与师长下彩,全军覆没,现在他要为我们县羸回面子,叫我这个主席替他倒杯水,算是对他的奖励与犒劳。我以忙拿起他的杯子叫老板倒水,可我的水还没端拢,只听众人轰的一声,师长站了起来,而半仙却傻傻地呆坐在凳子上,满脸的委屈和不服气。

曾军来的那次,考虑到有后台给半仙撑腰买单,我特意安排曾军到春秋茶楼与半仙让马先,下伍拾元一盘的彩棋,也许是状态不好的缘故吧,拥有众多粉丝的一代高手半仙,下了几十盘,没有开张。

半仙还有一件糗事,虽事涉我的个人隐私,我也在此向众人分享。大约是二0一一年冬季,那时,我家属的生意虽已告一段落,但政界上一些对我不满的人到处告状,说我幕后操纵,纪委也来找过我两次,要我向组织如实汇报。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前路茫茫,不知后面还有多大的风险、多少暗礁。茫然无奈之下,我产生了找半仙帮我推一下四柱八卦的想法。因为之前,有几个朋友熟人从不同的侧面告诉过我,说半仙推流年推的比较准。各位有所不知,虽然,我年轻时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但出于好奇,曾经买过一本推演四柱八卦的书研习过一段时间,知道根据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组成的四柱中所包含的星宿和相生相克的元素,可以推演一个人的命与运。所以朋友向我提及此事后,我就记在心里,以备一时之用。

在一个上午,我把半仙约到温州商城三楼一个偏僻的茶馆的雅间里,在一张纸上恭恭敬敬地写上我的生辰八字,要半仙给我推演。半仙在我写给他的纸上,认真仔细地给我查看每一个干支包含的信息,在经过一阵深入地剖析后他对我说,有惊无险,你放心地吃饭,睡觉,下棋,万事无忧。他推演完后之后,我叫他开个价,他看了看我,又想说却又感到不好意思开口,我催着要他表态,他吞吞吐吐地说:“按照你的身价,至少要给二千”。我听了后笑笑说“你爬哟,敢在师傅面前耍大刀”。说完,从包里摸出二百元递给他,他接过后,我们又开始谈起了其他话题。

半仙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的趣事也多,糗事也多,名气渐长之后,找他算命的人更多了,找他下棋的人也更多了,我不知道他在与这个卖西瓜的女人发生故事之后,他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对于他的事情,我现在已无力再做什么纠正,只能默默地关注他了。

保重吧,半仙。

作者:梁国志

注:本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请读者朋友把本文作为文学作品来阅读,千万不要对文中出现的人物对号入座


7楼
huping 发表于:2018/8/17 11:40:00

半仙棋事之二

两年前,我在本网发表短文半仙棋事之后,引起了部份棋友的关注。有的棋友通过QQ或微信咨询半仙的情况,有的棋友甚至还打来电话了解半仙的其他事迹,对此我都曾耐心解释,一一作了回答。

应该说,最近两年来,半仙的棋事和情事都还算平淡,没有什么可以大书特书的事迹出现,唯最近发生的一件小事在县内外的棋友中间引起了一波不小的热议,为了给各地关注半仙的棋友解解谗,特在此把半仙近两年来的棋事和情事作一简要陈述。

<!--[if !supportLists]-->一、 <!--[endif]-->平淡的日常生活

两年来,半仙的生活十分地平静,每天就是两件事,算命和下棋。地点还是在老地方,千秋茶楼。

每天早上大约九点钟的样子,就能看到半仙斜搭着一个油光发亮的黄包懒洋洋地从东门大桥那边迈着略显疲惫的步子慢慢地向千秋茶楼这边走来。

千秋茶楼在二楼上,一楼靠河的这一边是沿街的门面,有十多间,门面有做批发生意的,有做零售生意的,主要经营的是日杂用品和农用物资,包括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化肥、农药、农机具等等,靠里的一边是农贸市场。

沿街门面各家的货物都堆到了门外,占了半边的街道,各家的老板都是一些当地群众认为不好惹的人,所以城管也懒得管,只好任其野蛮发展,所以街道上就显得零乱而拥挤,行人在这一段街道过往时都要呈S形轨迹向前行走。

因为是熟人,半仙每次走过各家店铺时,主人们都会向他点个头打个招呼,半仙不理不睬地很大方地从各家的门前走过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老板们也没有谁介意过,待第二天半仙经过时,仍然是要打个招呼,半仙的日子就是这样慢腾腾地消磨着。

半仙算命的摊子就摆在千秋茶楼正门外靠河边的人行道上。半仙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寄放在千秋茶楼楼梯间的一张小桌和三个小櫈子拿出来,搭在那颗小柳树的傍边,自已再去茶楼倒一杯水,然后就坐在柳树下观看过往的行人,半仙虽然平时话语不多,目光也显得很呆滞,但只要他坐在他上班的地方观注过往的行人时,他的目光转动的却是飞快的,要是看到过路的他认为神情不太好的人时,他会主动地打招呼,邀请这个过往的行人前来算命,要是看到了熟人,他也要殷勤地点几下头,微笑一下,以示友好,与在别的地方碰到的半仙判若两人。

每天都有人来找半仙算命和下棋,找他算命的人一般是在上午的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段,主要是熟客偏多,很多熟客都知道他下午要下棋,所以都是在上午来找他,恭请他为他(她)们推演流年或卜卦。

半仙年轻的时候拜过师,据说还有过很神秘的人生经历,曾经有过高人开示过他,因此,在一个不太小的圈子里面,有一些人对他推演四柱八卦比较迷信。但对他卜卦的能力却都有些质疑,所以来河边找他的大多数是请他推演流年的人。不过他自吹他对风水很有研究,前几年在与我下棋时,特别是下午六点钟之后,经常听到他接电话或打电话,遥控安排不知道是什么些人,一会叫这个人坐东方,一会安排那个人坐南方的,吵的人不能静心想棋,很是讨厌。

找他下棋的人多半是在下午的二点钟以后,主要是千秋茶楼的茶客,这些人中既有半仙的熟人也有生人,以在乡镇包工的小包工头占多数,偶而也有一两个从乡镇来的杂货店老板。这些老板在乡下挣了钱,进城来打牌、下棋、聊天、喝茶,换个环境轻松一下,放松了之后又回去挣钱。周而复始,就成了这些在小地方生活的生意成功人土的一种生存状态。

他们与半仙下棋,除了下棋本生的过程之外,主要的乐趣还是在下棋的过程中拿半仙开涮,说些在别的地方不方便说的或荤或素的打趣的闲话,这样既消磨了时间也达到了寻乐的目的,加之半仙的棋艺本来在他们之上,对此他们也都发自内心地佩服,因此他们与半仙下上半天或一天棋,输给半仙几十元或上百元钱,他们不仅不会觉得心疼,反而认为自已这一天过得很自在、过得有意义、有趣味、过得开心。

两年来,半仙的日子就是这样不紧不慢地打发的,无论是算命也好下棋也好,半仙都还可以找到一点小钱,谋个温饱,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也还算称心如意。

至于半仙的情事,听说他与那个卖西瓜的女子因为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两个人没有来往已有好久了,但是最近又听说他好像与一个经常找他算命的妙龄女子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之事,为此,在一次公干之余见到他之后,我把他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专门拷问过他,他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说话的口气却很无力,所以对这件事情的有、无我也就不敢枉下结论,不敢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请各位关心半仙的棋友多多原谅吧。

二、霸气的茶楼棋王

千秋茶楼是县城里面一家比较高档的茶楼,来这里喝茶、打牌、下棋、谈事的人大多是一些生意小有所成的人,官员和知识份子来的人较少,消费力较低的普通群众又不敢到这里来,但这里却是半仙施展才华的舞台,半仙就是在这里赚取他引以为荣的名誉和赖以生存的财富。

应该说,半仙的棋力经过这么一些年的锤炼,确实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其在千秋茶楼的地位确乎是短时间内无人可以撼动的,所以很多从乡镇或从外地来千秋茶楼下棋的人可以说都是冲着半仙来的,半仙的名气在县内的棋界特别是在县内建筑工程那个特定的小圈子里面以及从事小商品批发的那个小圈子里面可以说是响当当的,在这些人面前,半仙也是拿足了架子,傲气十足。有几个小老板经常找到半仙想向他学几招棋,半仙根本懒得理他们,害得有个卖蔬菜的外号叫二娃子的老板跑来请我向半仙说情,叫半仙陪他下几盘棋,有很多小老板以能够与半仙下棋为荣,其中有好几个老板在与半仙下棋之前或之后还要电告我,今天又与半仙下了多少多少,等等,向我汇报一番,要是赢了半仙一盘半盘的,那可以说吹得是天花乱坠,说的是口沫横飞,比在六月里喝了雪水还要舒服。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半仙也显得越来越硬气了,今年春节后不久,有一个从外地来的县级高手来到千秋茶楼,找半仙下棋,因为我认识这个外地棋手,知道他的棋力在半仙之上,在电话里,我要求半仙受让一、二先与他下20元一盘的彩棋,电话里半仙虽然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但实战时半仙却是叫下分先,初次接触以半仙小负告终,三个月的持久战下来,竟然打平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然我也为半仙能有这样的成就而高兴。

<!--[if !supportLists]-->三、 <!--[endif]-->任性的彩棋大战

人怕出名猪怕壮。前几天,我算是再次领略了这句至理名言的正确性。

日子一天一天平平淡淡地往前流淌着,但在这谁人也没有注意的不经意间,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却也在不知不觉地酝酿着,直到它像春天的小芽冒出地面时,你才会惊奇地发现它。

让人谁也想不到的是半仙的名气越来越大竟然引起了市里面几个市级好手的注意。他们之前从来没有与半仙有过棋艺上的交流,在听了半仙的一些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之后,把半仙想象成了隐居在深山之中的神秘杀手,希望与半仙决战华山之巅,一较高低,同时为了确保达到战无不胜的目的,竟然秘密谋划组团前来挑战半仙,一场恶战即将在千秋茶楼打响。

五月六日是星期六,早上六点过一点,我的手机QQ就响起来了,在市里工作的时老师就给我发短信,问我认识市上的某棋手否,时老师告诉我说市里有好几个棋手慕名想到我们县挑战半仙,我一看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否定了他的意见。因为我知道市里这几个人的棋都要比半仙高二先以上,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张果的棋手还是一位成名多年的名手,多次在市级比赛中拿到前几名。2003年,我县特邀象棋特级大师吕钦、柳大华,象棋大师蒋全胜、李艾东前来我县进行车轮表演和盲棋表演,该棋手仅在二十多个回合内就一举战胜了吕钦特级大师,羊城晚报还以“蜀道难行,特级大师阴沟里翻船”为题报道了此事。

半仙虽然在千秋茶楼里称王称霸,享受着村、镇级棋手对他的顶礼膜拜,但他的棋力顶天了说也就是个副县级水平,那里是市上这些久经大战考验的杀手们的对手呢。所以在看到时老师的QQ留言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半仙与市上棋手的彩棋大战。尽管我极力反对此事,但这件事还是按照他们早已预谋好的原定计划很自然地发生了。

五月六日下午四点钟,我县一位名叫张虎的棋友给我打来电话,说半仙在与张果下彩金百元一盘的彩棋,而且还是半仙让张果长先。半仙虽然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算命和下棋,但是他的为人是相当封闭的,可以说他对外面的世界是一窍不通,对本县内有那些高手,他们的水平是怎样的等情况没有丝毫掌握,更不用说对市上的棋手了,来人姓啥名谁,他的水平咋样,他根本就不作了解,上桌就要让别人长先,而且还是下大彩,如此任性,真叫人徒唤赖何。

在听了张虎报告的消息后,我吃了一惊,心想半仙这次肯定要输惨。然后我就问有那些在傍边观看,张虎说县内的几个高手都在傍边观看,听了他报告的消息,我马上拨通了在傍观看的另一个县内好手文生的电话,叫他劝半仙下来,让他上去与市里的棋友对弈,因为我知道半仙不服输的性格,怕他输多了钱在他老婆那里交不了差,两口子要打架。文生告诉我说,他们几个人都劝半仙了的,叫他下来换另外的人上,半仙死活不答应,没有办法,其他人只好作壁上观,任由他了。

听说半仙在与市上的高手下大彩,县内的棋友,茶楼喝茶的茶客陆陆续续地来到半仙下棋的棋桌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们围得是水泄不通。

半仙的棋艺水平本来就比对手低很多,再有众人的围观,半仙的战果就更是可想而知了。之前行棋飞快的半仙象换了个人似的现在是频频长考,满脸通红,唉声叹气,战至半夜,半仙屡战屡败,连败八盘没有开张,待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想向围观的人借钱遇到阻碍时才得以罢手。

第二天一早,这件事情就立即在市内几个县的棋友中间传播开来了,有的人指责市上的张果棋友,说他本来是高手不应该装低手骗人,有的人怪半仙不识时务,在不知道来者底细的情况下就盲目应战,还有的人怪半仙固执,傍观的人早看出他不是对手,叫他下来他却不服输,固执已见,坚持战斗,导致难堪结局。

这次发生的半仙与市上张果棋友的彩棋大战差点影响了市、县两地棋友之间的关系,双方的拥趸为此事而发生了争执,最后经过大家的努力才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

唉,半仙就是这样一个人!

作者:梁国志

二0一七年五月十日

8楼
awsj2015 发表于:2018/8/17 11:43:00
真是不错,把一二都翻出来看看
9楼
zrsh 发表于:2018/8/22 9:41:00
写得详细、生动,很好。三人三碗面及常务副家长这些词用得恰当。
10楼
zrsh 发表于:2018/8/22 9:44:00
安徽东度的《深圳棋坛趣事》怎么没有了下文?很是可惜。郑凌志的《橘隐红尘》、书香杏子的《伍先春传奇》和(半仙棋事)都是不可多得的象棋好文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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