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0月在上海,我实现了成为世界个人冠军的梦想。说起来,上海可算是我的福地。十一年前的1988年,我在这里拿到了全国少年冠军,奠定了我在同龄人中的领先地位。而世界赛后时隔十一年,我在上海又一次登上了竞技的巅峰,此为后话。
这次世界赛的焦点落在我和文清以及台湾棋王吴贵临三个人之间。吴贵临已是世界赛的常客,他是宝岛出战世界赛的不二人选。我认为,今日之中国内地以外棋手,论综合实力,仍以吴贵临为首。
吴贵临参加世界赛的经验十分丰富,他策略明确,对中国内地选手以和为贵,而对海外选手,则尽力抢分。而我在面对不同的对手时,倒没显出如此泾渭分明的策略。我与吴贵临在第四轮狭路相逢,吴紧紧地把握了一个“稳”字。布局阶段我没占到任何便宜,也只好亦步亦趋谨慎相持,双方很快就把主力部队两个车都换掉了,进入残棋,我以马炮兵对垒吴的马炮士象全。正当人们以为战幕即将落下之际,对局者却展现了无比的耐心。我凭借一只小兵的微弱优势全力争胜,并抓住对方的疏忽形成了有利的进攻态势。而吴贵临一着失手,即收拾心情收缩防线展开了最顽强的抵抗。
局势正在朝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我的小兵稳步前进,在马炮交叉火力的配合下,兵锋直抵黑方防线的心脏位置,对方的两个得力守卫——双象已被我悉数清除。吴贵临在退无可退的危急关头并不气馁,他冷静地判断形势,用最后的两位守卫——双士,将我的小兵紧紧地牵制在中象位置,自此,我的小兵与黑方的老将近在咫尺却不得越雷池半步。
放眼棋盘,尽管兵马寥落,但每一着棋皆不能等闲视之。一步不起眼的跳马,往往隐藏着一个足以致命的进攻计划;一次漫不经心的移炮,可能包含了攻击方向的转移。但所有有威胁的棋步,都逃不出吴贵临睿智的眼光,一次次的攻击,均被他成功化解。经过漫长的周旋之后,局面仍毫无进展,最终双方签下了和平的协议。
这局棋自早上八点开始,一直战至下午四点多,历时八个多小时,是我棋战生涯中时间最长的对局。
虽然对局的时间相当长,中途也不休息,但对局双方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斗志。象棋比赛虽说是智慧的角力,但激烈程度其实并不亚于任何一项体力运动,所以,人们将象棋称为“无声的战斗”,除了棋战所需的专业知识,它还要求对局者具有充沛的体力以及坚忍不拔的意志品格。